【幻五（四五）】幻灭之际的痛苦（修）
1.是旧文修改，但是感觉已经是完全修改了，除了出场人物。
2.文中的“我”为幻重潜意，具体设定见《幻迷雾远》。
3.文中CP：主幻五（四五），微量诗四。
4. @宿雨沾襟 是儿媳妇的新版（？）。
【一】
夜晚的天空是被泼上墨迹的画板，漆黑无暇，而那一轮圆月是画板上唯一的另类色彩，洁白如玉。
我站在落地窗前抬头仰望，月光自天空洒下，将我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。
这或许是我见过的最后一轮圆月了。
房门被人敲起，三下后停止，很有礼仪。想来是他到了。
我转身没入黑暗，打开房门。走廊的灯光并不刺眼，况且全都打在他的身上，只有少许落在我的肩上。
他逆着光，身上穿着裁剪得当的西服，看上去仪表堂堂。
“走吧。”他向我伸出了手。
我点了点头，手搭在他的手心，走出房间。
【二】
今夜传说公寓要举办舞会，毕竟呆在这里的时间漫长无聊，自然要找些事情来为平淡无奇的人生增添兴趣。
我低垂着眼眸同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，脑中回想她往日的性情以防露馅。毕竟身旁这位是四重她的小男朋友。
所幸诗人并未过多在意我的平静，大概是四重她平日也这样腼腆。
进入舞池便看到五重。
她今日意外着了一袭长裙，火红的发丝挽起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，左耳处别了一颗石榴石耳坠，玫红色的，更衬得她皮肤白皙。红色的鲸骨裙紧贴皮肤，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。
有好几个人去向五重敬酒，大概是想作她的舞伴，毕竟五重是难得一见的美人。
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，诗人松开我挽着的胳膊，对我微笑示意。
我点了点头，抿着唇低声对他说了声谢谢，提起裙摆靠近五重。
五重的红眸向我这边偏了偏，回首向那几位先生说了几句结束谈话。
我走到五重身旁露出四重一贯的微笑，她说了句“四姐好。”拿起杯鸡尾酒递给我。橙红色的。
我接过酒水饮下，辛辣与酸甜在我口腔混合，顺着食道流入腹中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她垂着眼眸轻抿杯中的酒水，蝶翅般的睫毛下落遮挡住红眸中的流光。
我以为她问的是舞会，下意识按照四重的方式答道:“感觉还不错，和之前一样热闹。”却忘记我面前的是五重，她怎会被我蒙骗。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她笑了笑，深红色的眼眸倒影出我的身影。红唇微张，无声吐露。
我惊呼一下，低声问道，“你是怎么发现的？”
她嘴角的弧度更甚，暗红色的眼眸似两颗瑰丽的红宝石，抬手指着我的腕处，偏了偏头，倒像只偷腥的猫，不过还是最漂亮的猫。“她平时的手链是戴在左手的，而且颜色是暖橙色。”
我低头看右手的石蒜手链，确实，暗橙色的。
我又抿了一口酒水。
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，上挑的尾音好生清亮，“而且，她不碰酒水，就算喝也只是礼节性地抿一口，我给的也一样。”
我笑了笑。不过不是四重那种歉意柔和的笑，而是我自己的那种冰冷淡漠带着嘲讽的笑。
被拆穿了也没什么，毕竟她是五重。
我靠着墙壁轻抿酒水，随手束起的发丝不堪重负地散落，几缕搭在裸露的肩上，倒是有些痒。
“就算被拆穿也不必自暴自弃吧，头发乱了，待会儿可怎么跳舞。”她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后，手指捻起我散落的发丝，拆下自己的发带帮我束发。
“那你呢？”我没有回头，我想五重现在应该是长发散落，红色的发丝如瀑垂下，遮住她窈窕的身姿。
“我又没有舞伴，不用跳舞，不需要那么规矩。”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游走，我甚至能够通过发丝感受到她温凉的指尖。
我很享受这种感觉，怀念如旧。
自从进入传说公寓分开居住，五重已经很少为我和她束发了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。半长的发丝被她梳成蝎尾辫，发尾搭在肩上，倒是适合我这身装束。
“多谢。”
“你我之间不用客气。”她微微一笑，红发柔顺地搭在身上，就连石榴石也失了光泽。
我一时说不出话，只是看着她的眼眸——深邃平静。
她偏过头，避开我的目光，声音淡淡的，听不出情感，“他来找你了。”
我回眸，诗人正微笑着向我走来，逆着光，像个天使。
“去跳舞吧。”他的声音传来，温柔深情。
我点了点头，露出四重的笑容，搭上他伸出的手向舞池走去。
回头看向五重，她已经离开。
心口漫出苦涩，一丝一缕将我包裹。
我抿了抿唇，心不在焉。
【三】
一舞完毕，我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去花园散心。诗人本来提出要陪我，但被我一口回绝，毕竟我是要找五重，不想伪装四重跟他客套。
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到了花园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红石蒜，红色花瓣与黑色的夜空交织，是此刻唯一的色彩。
而五重则混迹在花海之中，与那些花朵融为一体。
我站在原地未动，看着她的背影——高挑孤独。
之前的苦涩似乎又重新出现，包裹着心脏愈来愈沉。
我张了张口，没有出声叫她。
她好像也不知道我的到来，背对着我在花海里走着，红色的发丝与红石蒜的花瓣缠绕，难舍难分，无法分辨。
我看着她在视线里逐渐变小模糊直至不见。
偌大的花园此刻唯余我一人，一如从前。
和风吹拂，带着夏日的温暖与干燥。
我伸出手环抱双臂，指腹下的触感冰凉坚硬，我笑了笑。转身离去。
我终究还是没能向她说出那个词，也没有再次说出的机会了。
【四】
时间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一些。
我平躺在床上，双眸紧闭，意识逐渐模糊沉入深海。
重新启眸，四重正坐在我对面的笼中。
她看起来并不好，平时红润的皮肤此刻变得惨白，勉强露出个微笑更显柔弱。
“你回来啦。”她的声音气若游丝，好似下一秒便会停滞。
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，起身走到她面前。
“一定要这样做吗？”她抖了抖，眼睑下垂，失去血色的红唇抿起。
“这是唯一的办法，”我的眼眸对上她暖橙色的瞳眸，“不要让他们伤心。”
听罢，她点了点头，眸中的怯懦消散换为坚定。
我抵上她的额头，口中念着咒语。
“呜……”她的面容变得煞白，双眸紧闭，贝齿紧咬下唇漏出血迹，身体不住地抖动。
毕竟她的身体过于虚弱，这法本来便是二人同时承担相同的痛苦，也难怪她的反应如此巨大，不过后来作为主导的她应该会好受一些。
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，念咒的速度逐渐加快。
【五】
月光透过玻璃倾泻，薄薄的雾气撒在人影之上，落下的影子与夜晚的漆黑融为一体。
五重坐在床边低垂眉眼，手指放在她的眉心处轻抚，抚平她眉间的痛苦。
手指顺着皮肤的轮廓向下，描摹着她的面容，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处。
指腹下传来干燥的触感，连带着一阵温热。
五重的发丝滑落遮住侧颜，红色的帷幕遮住夜晚的秘辛。
遮住那无言诉说的爱意。
【六】
身躯不住地颤抖，好似电流顺着骨骼流经全身，酥麻麻的，四肢使不上气力，汗水泌出浸透衣衫，凉意透过水滴与衣衫浸入皮肤。
腿脚逐渐失去知觉，我没有向下看，大概是在消失吧。
抬起眉眼看向四重，橙色的发丝紧贴皮肤，脸上还漫着水珠，肤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，呼吸深沉缓慢。
大概是成功了。
双重人格融合，是我们最好的归宿。不过，身为主人格的她这么虚弱倒是让身为副人格的我为难呢。不过，结局是既定的。
抬起手臂触碰四重，却没有任何感觉。
果然吗？我自嘲地笑了笑。这么快就到手臂了吗？
手掌逐渐变得透明，虚虚实实，假假真真。
罢了。
闭眸平躺，感受着触觉的消失，意识的消散。像是风吹拂落叶，轻飘飘地，毫无重量。
要好好生活下去啊，四重。
脑中想着这句话，却慢慢浮现一道火红的身影。如瀑的红色长发，像火焰燃烧，花瓣缠绕，精致的容颜，美目盼兮，唇红齿白。
五重……
心口的苦涩涌出，又逐渐消退。
不知道你是否会记得呢？不知道呢……如果是你的话，应该知道这件事吧，毕竟，你可是五重啊。
我……其实……很想拥抱你，与你一同……哪怕是以四重的身份……
再见了……五重……
满天的花瓣消散，纷纷扬扬铺满天地。
四重在花丛中沉沉睡去。
【七】
四重睁开眼眸时，五重正在床头坐着看书。
“小五？”
“醒了。”五重回头，唇边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嗯。”四重点了点头，起身靠在墙上。“她走了……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五重靠着椅背，手上的书籍合上放置在桌前。
“她……很想你。”
“是嘛……”
“你想她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五重摩挲手上暗橙色石蒜手链。“她希望我不知道，所以我装作不知道；她希望你活下来，所以我没有去干涉她；她没有向我道别，所以我也不去向她道别，就好像她只是沉睡了，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。没有说永别，会再次相见，至少，还留有一个念想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四重抿了抿唇，垂眸不语。
她是有私心的，她知道结局，知道代价，却还是任由幻重，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，活下来面对诗人他们。
“我会等着她，等着她再次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一天，就像我第一天遇见她那样。”
红石蒜开满世界，她站在花海中回眸轻笑，顾盼神飞。
“好久不见，五重。”